小盧的舅舅把誤食的蘑菇種類從網上搜了出來,小盧說“顏色是黑的”。
野蘑菇奪人命了!
中招的是來自紹興新昌的一家三口。雖然經過竭力搶救,但昨日,父親盧先生還是不幸離世,母親尚未脫離危險,兒子剛有好轉。記者趕到浙江大學附屬一院重癥監(jiān)護室,見到母親張女士,她仍在昏迷之中。剛剛蘇醒的兒子小盧轉入了普通病房。他的床頭上貼著“禁食”標簽。記者帶去畫有許多蘑菇樣的一張錢江晚報,小盧仔細看了說:“我們吃的野蘑菇與上面的都不太像。”這時一旁的舅舅用手機從網上搜了一張蘑菇照片,看上去像一把尚未完全撐開的長柄傘。小盧說:“形態(tài)像,但顏色是黑的。”
爬山踏青采蘑菇
在重癥監(jiān)護室外守候著的,是盧先生的兩個弟弟,還有小舅子。他們告訴記者,盧先生兩夫妻都是當地一家上市企業(yè)的員工,工作穩(wěn)定,收入也不錯。他們還原了事情的大致經過:
事情發(fā)生在6月23日端午節(jié)那天,他們一家三口趁假期去爬山,那個山離我們村子有點路,那天下完雨,草叢里長出來不少蘑菇,他們就采了一些回來嘗鮮。
我姐夫和姐姐平時做事挺仔細的,采之前看了看,那蘑菇看上去不鮮艷。我們這里每年夏天,村里都有人上山采蘑菇的,這個叫雞絲菇(另一說叫褐子菇),沒聽說有人中毒,最多吃完拉肚子。但是有種說法,一種樹下面長的蘑菇不好吃的。后來姐姐回憶,大概他們不小心采了幾朵。
當天晚上吃了一頓蘑菇湯,就一碗的量。小孩子吃得少,我姐夫吃得最多。當時還覺得這蘑菇挺鮮的。
結果第二天凌晨3點多開始,一家三口就開始上吐下瀉,當時就說肯定是蘑菇吃壞了。24日那天,去當地人民醫(yī)院看病,那時人還能講話走路,我們也不知道蘑菇中毒這么嚴重的。醫(yī)院檢查出來肝功能和凝血功能不好,掛鹽水掛了3天。
26日一早,看看小孩子情況很不好,就直接送到省兒保了,兩個大人也開始昏迷,送去了“浙一”。
但之后,這一家三口的病情急轉直下。“我哥去世的事,還沒跟媽媽說。”盧先生的弟弟說著眼淚就流下來。
不到10天的搶救,一家三口的醫(yī)藥費已經達到了近30萬元。親人們一邊陪在醫(yī)院里,一邊到處籌錢。“只要能把人救回來,不管什么代價,我們都肯定救的。但是現(xiàn)在,太讓人揪心了。”
負責搶救的監(jiān)護室吳曉梁醫(yī)師,前天晚上熬了一整夜沒休息,人看上去很疲憊。“病人的肝臟指標急劇下降,用藥止都止不住。一直搶救到今天早上,還是走了。從轉進來到現(xiàn)在,一周都不到。毒蘑菇中毒一般有7~10天的發(fā)病高峰期,盧先生沒能熬過去。這毒蘑菇真是太毒了。”吳醫(yī)師遺憾地說。
毒蘑菇每年都會奪命
12歲的小盧,讀小學四年級。本來,他上周末要參加學校的期末考試,就因為這一碗蘑菇湯,他第一次進了醫(yī)院的重癥監(jiān)護室。小盧的主治醫(yī)生、重癥監(jiān)護室主任張晨美說,小孩子肝臟再生能力比較強,恢復也比較快,現(xiàn)在看來,毒蘑菇暫時沒有給小盧造成什么后遺癥。
吳醫(yī)師說,醫(yī)院里每年都會接收毒蘑菇中毒的患者,像小盧這樣救回來的極少。“因為毒素作用機理不明,幾乎沒有特效的搶救方法,只能對癥治療。給他爸爸媽媽全身換了3次血,想把毒素置換出來,可效果不明顯,可能送來的時間太遲了。”吳醫(yī)師說。
吃了幾口毒蘑菇就會死人?這蘑菇為什么會如此毒?吳醫(yī)師說,其實,誤食毒蘑菇中毒的情況,國外比中國還多,外國人喜歡搞野外生存活動,接觸毒蘑菇的幾率更大。從文獻報告來看,毒蘑菇中毒后搶救回來的病例很少。
蘑菇之毒,銀器驗不出來
吳曉梁醫(yī)生說,目前,民間流傳的許多“識別毒蘑菇的方法”都是不可靠的:
錯誤說法1:“顏色鮮艷的,或外觀好看的蘑菇有毒”。事實上色彩不艷、長相并不好的,有的卻極毒。
錯誤說法2:“與銀器、大蒜、米飯一起炒或煮后,銀器變黑色的有毒”。這種說法流傳甚廣,實際上蘑菇毒素不會與銀器發(fā)生反應,這實為臆測的謬傳。
錯誤說法3:“受傷變色、流汁液者有毒”。其實這并不絕對,像松乳菇、紅汁乳菇受傷處及乳汁均變藍綠色,卻是味道鮮美的食用菌。
錯誤說法4:“菌蓋上有疣、柄上有環(huán)和具菌托的有毒”。雖然這類菌有毒種類的比例較大,但也并非絕對如此。
不管吃到哪種毒蘑菇,都需要第一時間緊急催吐,用手指摳喉嚨,能吐出多少是多少。如果發(fā)現(xiàn)有昏迷、意識不清等癥狀,要立即做人工呼吸,立即送醫(yī)院,可能要上呼吸機。
路邊的蘑菇九成以上不能吃
浙江大學食用菌研究中心的陳再鳴教授告訴記者,路邊的野生蘑菇九成以上不能吃。
長在田野的雜草堆上、西湖的草坪上的蘑菇,多屬于草腐菌;雖然我們常吃的蘑菇、草菇、雞腿菇,都屬于草腐菌,但長在杭州草地上的蘑菇,99%不能食用。
長在枯死的樹干上的菌菇,比如木耳,屬于木腐菌,但也只有不到10%可以食用。
城市的菜市場上,不允許出現(xiàn)野生蘑菇;農村的集市上,可能會有零散的野生蘑菇銷售,但一般多是經過民間百姓確認、廣泛食用的極少數品種。“有些菌類,老農民說可以吃,我還是不敢。”研究了30多年蘑菇的陳再鳴從來不吃自己不認識的菌類。他說,像月夜菌,是一個非常毒的菌種,幾毫克就可以置人于死地,它和平菇長得就非常相似。